2013年5月11日的彭城晚报周末版曾刊载一篇题为《清代徐州知州姜焯的城市文化建设》,文中列举了姜焯任职徐州知州期间做的一系列政绩,兴办义学(云龙书院的前身),修建观音大士岩,试衣亭和送晖亭等景点,还主持编修《徐州志》。可以说,对徐州人民而言,姜焯确实是一任好官。
那么,姜焯在徐州期间还有哪些故事不为人所知呢?
姜焯,山东省莱州昌邑县人,岁贡生。康熙三十七年(1698)12月,姜焯任感恩县知县。在任13年,因忠于职责,德威并施,政绩显著,擢升徐州知州。这件事与他的堂兄李煦的运作不无关系。
李煦与曹雪芹之祖父曹寅是郎舅关系,李家与曹家同为包衣奴才,李煦之母与曹寅之母都做过康熙皇帝的保姆,关系非同一般。曹寅为江宁织造,李煦为苏州织造。康熙四十二年起,二人轮管盐政,皆为康熙皇帝的心腹。李家亦是《红楼梦》中史家的原型。
李煦与姜焯是堂兄弟。李煦之父李士桢,字毅可,本姓姜,崇祯十五年(1642),清军第二次攻入河南、山东等地,昌邑失陷,史称“壬午兵燹”。在此次兵燹中,23岁的李士桢被清军掳去。第二年初,清军班师,李士桢随军来到辽东,被正白旗佐领李西泉认为义子,遂由姜氏改姓李氏。姜焯是李士桢五弟姜士楧的长子。
姜焯来徐后,李煦又反复写信教其为官之道,惠民之策。据姜焯之弟姜煌整理的李煦书信集《虚白斋尺牍》记载,姜焯到徐州后,李煦写给姜焯的书信有十五篇。内容主要是教导姜焯如何在徐州做官,反复告诉他,徐州乃“冲途”,务必处理好各方关系。
姜焯初到徐州,不了解徐州的风土民情,在信中向李煦发了些牢骚,大意是说徐州“民情刁恶”。李煦立即写信纠正他的观念:“官于斯土,不可轻言民情刁恶。况教化未行,尤不可先存‘刁’、‘恶’二字于胸中,以致严刑峻罚,民不能堪。且官以民为恶,民反以官为酷虐矣。惟临民听讼,温厚和平,相待如家人,有不遵者,蒲鞭辱之。我以至诚感,民即以至诚应,而何‘刁’、‘恶’之足云乎?”谆谆之言,彰显胸怀苍生之情怀(见《虚白斋尺牍笺注》卷一,《寄徐州大弟》)。姜焯在徐州就任后,李煦又叮嘱道:“驭下之道务必宽严互用……吾家忠厚开基,子孙以祖宗之心为心,便是昌炽之道”。这段话的意思是,作为一方父母官,不能有先入为主的观念,认为当地老百姓刁蛮恶赖,应该温厚和平,用至诚感动老百姓。
姜焯在徐州任上确实铭记了乃兄的教诲,为徐州人民做了很多实事,诸如前文所举。康熙五十九年,义学开设,李蟠在《书院义学记》中写道:“郡侯姜公治徐九年(康熙五十九年,1720年),教养兼施,家给户饶,孝弟力田之风,骎骎近古。群谋於云龙山麓,阀土建堂数间,为饮射读书之地。”这“义学”后来进一步发展,成为徐州著名的云龙书院。
姜焯的勤政爱民,兴办义学,为徐州人民带来了一股文明之风,从此巷陌街头吟咏之声不绝。
然而,姜焯似有些任性,他与李煦推荐的幕僚茅方永关系很不好,并且不喜讨好上司。李煦责之曰“凡属员断无不谒见上司之理”,“徐州一牧乃江北有名之员,上司更为留意,岂容数月之久不令其一见颜色?”
大致情况是,姜焯到任后忙于政事,未能及时去金陵拜见顶头上司两江总督赫寿。赫寿非常不满,对李煦发了牢骚。李煦写信责令姜焯立即去拜见上司。结果,姜焯并没有完全听从乃兄意见,两年后两江总督赫寿对李煦派去的人说,姜焯两年来不但面见不着,即使字条也没一个。其“性情疲缓,办事迟滞”,看在李煦的面子上才没计较。
或许姜焯是忙着办理徐州政务,不屑于在官场迎来送往。然而,上司震怒非同小可,不久即要以捕蝗不力参处他了。李煦听说急忙写信给姜焯,让他面求抚台。赫寿之母大寿,李煦让姜焯买礼物亲往贺寿,训之曰“官场中须要行得活泼,若一味率真任性,随你十分是处,断然行不通,做不开。”大概在李煦看来,姜焯能光耀姜家门楣,给祖先增光,因为自己已经不可能再真正的认祖归宗了,所以他对姜焯寄予厚望。但姜焯为人耿直,宁愿把时间多花在为民做事上,也不愿意去拜见讨好上司。李煦被抄家后,姜焯不久也致仕。
也许看多了官场风云变幻,在乾隆五年(1740),八十二岁的姜焯鉴于堂兄李煦被抄家的惨痛教训,作了《群生自造化说》,垂示子孙,要求后人“素位而行,居易俟命”,以此为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