舰载战斗机试飞员,直接与死神“掰手腕”
2012年11月23日,天气晴好。
9时许,戴明盟驾驶歼-15舰载机轻盈地掠过“辽宁”舰上空。在完成对着舰环境的判断后,他偏转航向加入着舰航线。对准跑道、放下尾钩、降低高度、调整姿态,“飞鲨”平稳地飞向航母的怀抱。
9时8分,歼-15舰载机呼啸而落,精准钩住第二道阻拦索,一道崭新的着舰胎痕“刻”在航母飞行甲板上。
现场指挥员冲过去一把抱住刚从飞机上下来的戴明盟,用力拍打着他的背脊,哭得话都说不出来。
那一天,现场有好多人一起抱头痛哭,任情绪失控,因为这一刻,他们等了好几年。
这惊天一落,是我国舰载战斗机首次在“辽宁”舰上实现阻拦着舰。
12时22分,戴明盟再次进入座舱,在完成滑出前一系列操作和程序检查后,他听令果断滑跑起飞,在舰首14度的仰角处划出一道完美弧线。
“那天,我才真切地体会到,我干的活确实是有点意义。”戴明盟说得“轻描淡写”。
这一降一起,岂止是“有点意义”。它标志着我国已经掌握舰载战斗机海上阻拦着舰和滑跃起飞的核心关键技术,实现了舰载战斗机从“岸基”到“舰基”的突破,在世界航母舰载机试飞史上写下了中国人的传奇。同时,这也有力回击了西方国家对我国舰载机建设的质疑。
戴明盟以稳定的技术、心理、生理状态经受了一次生死考验,完成了一次极限挑战。讲起这一切,记者眼前这个说起话来慢条斯理的“飞鲨”英雄平静得出奇。
航母,是个移动的“机场”,而舰载机就相当于航母的“手”和“拳头”,舰载机飞多远,“拳头”就能打多远。飞行员,是个高危职业,而舰载战斗机试飞员,则要直接与死神“掰手腕”。
“平常,我们看航母像个庞然大物,实际上我每次驾机着舰,从空中看,航母甲板就和巴掌一样大。更困难的是,海上气流不稳定,航行状态中的航母还是不停移动的。”戴明盟说,航母甲板的有效长度还不到陆地跑道长度的十分之一,着舰时,舰载机必须精确地降落在航母甲板的阻拦索之间。
为了确保飞机在着舰阻拦失败时,有足够的动力逃离甲板进行复飞,舰载机着舰时不是减速反而要加速。钩住阻拦索的那一瞬间,舰载机的时速由200多公里骤降到零。巨大的过载之下,飞行员的身体会如同压了一块几倍于体重的岩石,脸部的肌肉也会猛烈地朝耳边撕扯,血液涌向头部,眼睛大量充血,看任何东西都是红色的。
阻拦着舰对身体损伤很大,一般情况下,飞行员一天挂索不能超过三次。然而,在航母上着舰,一旦挂索失败,就要进行复飞,如果拉起不成功,后果只有一个,那就是坠海。
25年的飞行生涯,戴明盟遇到的危及生命的重大特情有好几次,但他都在沉着冷静中化险为夷。
刀尖上的领舞人——这个称号还真非他莫属。